讲了个笑话,男友没笑,床底下的女人却笑了

  

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孩趴在幼儿园游乐室的桌上搭着积木。

  “昶皑皇,你刚才好厉害,可以把大勇打跑。”小女孩赞叹地说,口气中掩不住兴奋。每次大勇欺负她的时候,他都会来帮助她打跑大勇。好好哦!

  “那是因为你太没用了。”小男孩边挑着积木边说道。唔,他决定要搭一个城堡。

  “是吗?”她很没用吗?小女孩不自觉地自我反省着。

  “对。”小男孩点头。她每次被人欺负了都只会哭,让他不得不声张正义,帮她打跑坏人,天知道他的拳头打得有多酸。

  小女孩低下了头,小脸皱成了一团,终于,过了许久,她抬起了头,“昶皑皇,”她盯着小男孩的脸再次出声,“我以后嫁给你好吗?”如果她真的没用的话,就一定要找一个很有用的人依靠,昶皑皇是她在幼儿园中见过的最有用的人了,尽管午餐时他会抢她的牛奶喝,还把他不喜欢吃的豆沙包给她,但是她却一点儿也不生气,看见他喝着原本属于自己的牛奶,她竟会有种莫名的高兴。与其被别人欺负,她宁愿被他一个人欺负。而且每次他帮她打跑欺负他的坏人时,她都会觉得自己是被困住的公主,而他就是来救她的王子,让她好喜欢好喜欢他,既然公主可以嫁给王子,那么她也可以嫁给他的。

  “不要。”小男孩皱了皱眉头拒绝道,继续努力地搭着他的城堡。

  “为什么?”她嫁给他不好吗?

  “你从来都分不清楚我和帝。”昶皑帝,是他的孪生兄弟。每次碰面,除非他们自报姓名,否则她永远分不清他们谁是谁。

  “嗯……”好像真的是这样的耶,“那是因为你们是双胞胎啊,长的好像哦。”她分不清楚也是应该的,“昶皑皇,如果你让我嫁给你,我每天都把我的牛奶让给你喝。”利诱也是达成目的的必要条件之一,小女孩显然已经懂得了这个道理。

  “不要。”小男孩坚持地拒绝道,“你长得一点儿也不好看,而且每次被别人欺负了都只会哭,好没用。”他举出了理由。嗯,他的城堡好像已经快要搭好了。

  “我……我以后会变得好漂亮,好勇敢的。”她急急地推销着自己,却没有注意到手碰到了小城堡。

  哗啦一声,整个城堡瞬间倒塌,灰飞烟灭,连根柱子都不剩。

  “你——”他眯着眼瞪着她。气死他了,她居然把他搭了好久的城堡弄没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女孩慌张地解释道,眼泪开始蓄在眼眶里。

  “不许哭!”小男孩不耐烦地道,伸手指着撒在地上零乱的积木,“你要重新赔给我一个城堡。”

  “哦……”小女孩强忍住眼泪,小手拾起地上的积木开始搭建。她一定要变漂亮,一定要变勇敢,然后,她也一定要嫁给他……

  第一章

  昶氏企业——全国闻名的龙头企业之一。有着数百亿的资金加上领导者本身的头脑,使得它由一个中型企业在短短的二十年间,发展到了如今在商界举足轻重的地位。特别是现任昶氏集团的总裁昶渊十年前大胆地把集团向多元化发展,重点投资新兴科技产业和房地产业,为昶氏在国内站稳脚跟以及进入国际市场打下了雄厚的基矗

  昶氏三十七楼的总裁办公室。

  黑暗中,中年男人倚窗而立,静静地看着窗外霓虹闪烁的夜景,而在几米之外的办公桌上,则摆放着两张照片——一对双胞胎的照片。相像的容貌和相像的身形,让人以为所拍摄的是同一个人;所不同的是两张照片中的人一个冷冷地盯着镜头看,而另一个则嘴角上挂着嘲讽似的浅笑。

  很显然,这是两张偷拍的照片,而且还是两张被目标发现了的偷拍照片。

  良久,站在窗边的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缓步走到书桌前,看着放在桌上的照片,犹自叫道:“君,你来了吗?”

  语音未落,一道人影倏地掠至他的面前,犹如黑暗中的猎豹,无声无息。“我来了。”清冷的声音,像是冰冷的溪水,迷人却也让人不禁一悚。一头长长的黑色发丝垂至腰际,随着走动而轻轻地扬起,唯美精致的五官虽然少了一份生气,却凭添了几分惊艳,让人难辨其性别。

  “你又易容了吗?你该知道,我比较喜欢看你原来的样子。”中年男人打量着眼前的年轻男人,淡笑着说道。虽说眼前的容貌的确很美,但比起他原来的样貌,还是差了些许。而他——向来是比较喜欢欣赏美的东西。

  “是吗?”黑色的眼眸微眯了一下,转眼间,一柄银色的精致小刀已架在了中年男人的脖子上,“我是来听你的要求,而非是你的评论。”年轻男人淡淡地说道,平淡的语调让人窥探不出任何的情绪。

  “要求嘛……很简单,只要你找到他们两个人,然后让他们其中的一个回来继承昶氏企业就可以了。”无视架在脖颈边的锋利刀口,中年男人云淡风轻地指着桌上的两张照片道。

  黑眸闪过一丝迷惑,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弹,银色的小刀倏然收回,“这就是你的第三个要求?”这个要求出乎他的意料。

  “是的。不要小看这件事,要办成并不容易。他们并非像一般人那样好对付。”

  “是吗?那么,若是我杀了其中一个,你也不会后悔吗?”年轻男人冷冷地看着照片中的人,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任务的内容只是要其中一个继承昶氏,那另一个是死是活,都应该无所谓了。

  “呵呵,只要你能杀得了的话,我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中年男人摊了摊手无所谓地淡笑道,“毕竟若是他们在你的手中连自保都做不到,那么也不配做我昶渊的儿子了,不是吗?”他的儿子,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是最基本的要求,否则即使以后继承了昶氏,也难以开拓疆土。

  “既然如此……”黑暗中,年轻人手掌一翻,顷刻间,桌上的两张照片已至他的手中,“任务接了,下次再见面时,若是要你的命,你也该无悔。”人影一闪,消失在了暗处。

  中年人淡淡一笑,“欢迎之至……”

  ※※※

  “唉……”百无聊赖的叹息声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响起。俞姽婳一手撑着头,一手捧着最新期的时装杂志,坐在办公桌旁的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封面上的人物。

  一头及肩的黑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膀上,两道英气的剑眉下,如玻璃珠般美丽清澈的双眸冷冷地凝视着前方,像少了温度一般,却又在极冷处透着狂烈的欲望,性感的薄唇微微地抿着,一套褐色的西装简单而随意地穿在身上。让人感受到他的与众不同,像是冷与热的交错光芒,掩盖住了他周围的一切,只有他的存在。

  昶皑皇——模特儿界的传奇人物,十七岁出道,二十三岁已立足于世界顶尖模特的行列。其有着完美的身材比例、高大的身形以及漂亮俊美的外表。

  “唉……”又一声叹息,飘然地逸出口中。为什么,有人可以漂亮到这种地步呢?让她从幼儿园时期就一头沉迷在对方的美色中,直到长大后也依然如此。

  “唉……”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唉’了?再‘唉’下去,你的口水就要流出来了。”一道不客气的声音打断了某人的唉声叹气,俞澜婉把手中的文件甩在桌上,受不了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一个上午,你知不知道你叹了多少声,要叹麻烦你到我办公室外面去叹个够,不要在这里妨碍我办公!”妹妹从九点拿着一本杂志到她办公室里看,直到现在十点半,光是对着一个封面就可以看上一个半小时外加叹气,也让她的办公效率下降到零。

  “老姐,不会吧,你连我叹息都要管?”俞姽婳皱了皱眉不满道。天理何在!当米虫当了三个月已经够衰了,现在连人身的基本权益都难以得到保障。

  “这不是管不管的问题,而是你这样会影响我的工作。”她又不是聋子,静悄悄的办公室里有个像鬼一样的人平均每隔五秒钟叹一声气,她想当做没听见都不可能。

  “那不能怪我。谁叫这年头的工作难找,我只好每天来和老姐你联络感情了。”她也很无奈啊,大学毕业已经三个月了,同届的一票死党个个找到了工作,惟独她还认命地在家做一尾大米虫。

  “对了,老姐,最近你公司都在忙些什么?要不要我来帮忙啊?”俞姽婳很“好心”地自告奋勇。 毕竟当米虫当久了,悠闲的感觉早就被无聊取代了。而老姐从爸妈手里接下的是模特经纪公司,在国内的同类公司中,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了,相信要安排一个工作给她,应该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你来帮忙?”俞澜婉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俞姽婳。

  “对啊,反正现在闲着没事,倒不如在公司里面打打工算了。”俞姽婳耸耸肩膀,“当然,除了当模特的工作之外,其余的我应该都能胜任的。”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不是她要自我贬低,虽说现在不知道窝在哪个野生部落的老爸老妈,以及接管爸妈留下的模特经纪公司的老姐都曾是当红的模特,但她却是半点也没遗传到家族的优点。

  的身高在亚洲人中不算矮,但比起当模特的标准,却还有好大的一段距离。一张长得不至于太爱国却也没有达到国色天香的脸,加上一双算不上大也算不上小的眼,有点塌的鼻子上零星点缀着一些小雀斑,总的来说用四个字就可以形容:“平凡普通”。说好听点儿是清秀可爱,说难听点儿是马路上泛滥到处都是。而惟一称得上漂亮的是嘴唇,漂亮的唇型透着些许的性感,呈现出诱人的淡淡的玫瑰色。

  “你的意思是说要我介绍工作给你?”俞澜婉愣了一下,“当初你不是说不要的吗?”

  “当初是当初啦,谁能想得到现在的工作这么难找。”俞姽婳搔了搔头。当初没有接受老姐安排的工作算是大学毕业以来最大的失策,“放心,你小妹我什么工作都可以胜任的,呃,当然,前提是不要难度太高的工作。”

  “不要难度太高的……”俞澜婉瞄了一眼俞姽婳。依小妹的能力,这点的确有必要。

  “而且不能是太用大脑的工作。”俞姽婳想了想,继续补充道,“最好是动脑少一点,动手多一点的工作。”

  “嗯,可以。”俞澜婉点头同意。要安排这样的工作并不是太难的事。

  “还有……”

  “还有?”俞澜婉挑了一下眉。

  “对埃”俞姽婳点点头,“要我比较容易适应的,不用上班打卡的那种。”

  “……”俞澜婉眯了一下眼。有这样的工作吗?有的话,她也想要0小妹你……”

  “哦,对了,差点忘了,”俞姽婳露齿一笑,补充道,“最好是不要和电脑英语有关的工作。”电脑和英语向来是她的两个大敌,能避就避是她一贯的策略。

  “……”俞澜婉倏地翻了个白眼,“小妹,你认为有这样的工作吗?”

  “唔……应该是有的吧。”

  “不是应该,而是根本……”顿了一顿,俞澜婉收住了口,“你真的想要这样的工作?”她挑着眉问着自个的小妹,眼里闪烁着算计的目光。正好那里缺一个人,既然有人自动送上门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当然。”俞姽婳点点头。

  “那么,”清了清喉咙,俞澜婉一脸含笑,“就请你当——打杂小妹吧。”

  啊?“打杂小妹?”俞姽婳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你在开玩笑?”

  “我像吗?而且这个工作不是很符合你的要求吗?难度不高,动脑少动手多,不用上班打卡,和电脑英语完全无关。”

  这……是符合要求,小妹这个工作,就算是个初中生都可以干,而且根本就没有卡可以打。但——怎么和她想的完全都不一样呢0老姐,你不是真的打算让你亲爱的小妹去当‘这个’吧?”

  “你不要?”俞澜婉站起身来睨着俞姽婳。

  “坚决不要。”宁缺毋滥一向是她的原则,“还有,我看起来像是当打杂小妹的那块料吗?”

  “像啊,”俞澜婉点点头认真地道,“你会打扫,会煮饭烧菜、会在超市里和大群的欧巴桑抢便宜货,除了个性懒散一点外,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个行业。”

  “等等,这和打杂工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因为有那一对不负责任到处跑的父母和实行美女远庖厨政策的老姐,她也不会沦落到从高中时期就和厨房、围裙结下不解之缘的地步。 毕竟一家四口中若有三个人可以坚持天天吃外带,对房间秉持着不扫地、不拖地、不清理的“三不”原则,那么剩下的那一个人注定是要吃亏的了。

  “没有关系吗?”

  “当然。”八竿子都打不到一点关系。

  “可是,你不觉得你很适合照顾别人吗?现在,只不过是要你去照顾一堆人而已,”俞澜婉很“好心”地做着注解,“和蔼可亲”的笑容漾在娇媚的脸上。

  好恶心的……笑容!俞姽婳的头重重地垂下,“你以为这是谁害的?!”

  “嘿,嘿。”俞澜婉手指轻敲着桌面干笑几声,“总之,三天后正式上工,这可是你要求我给你工作,可不是我逼你的。”

  三天后正式上工?“老姐,我……”她没做好当打杂的心理准备埃

  “时间不会太长,一两个月就可以了,只不过是让你磨练一下罢了。”顺带也可以少到她的办公室里来降低她的工作效率。俞澜婉自顾自地说完,便坐回椅子上,拿起了刚才放在桌上的未看完的公文。事情解决了,果然是神清气爽啊!

  一两个月,是还算短啦,不过……“我——”

  “对了,还有……”像想起什么似的,俞澜婉抬起头来,“你当打杂小妹接触的多是模特,是我们公司的重要商品,所以……”

  “所以?”当打杂小妹还有但书?

  “所以你不可以染指。”一定的补充是必要的。

  嗄?站着的身子僵了僵,俞姽婳瞪大眼睛看着自个的老姐,“染指?!”

  有没有搞错啊!

  ※※※

  华门世家公寓楼,一所因黄金地段、严密的保全措施而出名的公寓楼,虽然价位在同类房产中算是过高,但依然有人不惜砸下大把的钱入住,像是以此来证明自己显赫的身份和地位。

  一顶宽大的遮阳帽,一副黑色的太阳眼镜,及肩的黑色长发用黑色的丝带束了起来,高挑如同衣架子般的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帝在清晨七点的时间越过楼下的层层严密的把关来到了二十八楼。

  “皇!”昶皑帝插进钥匙扭动把手推开门,刚跨进一步,便因面前堆放在地上的“垃圾”而顿了顿脚步。在环视了一下四周后,轻叹了一口气,顺手把门关上,越过面前的一堆堆“垃圾”,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晨光倾泻而入。

  “皇。”昶皑帝走到床边,拿下了遮阳帽和太阳眼镜,瞪着躺在床上的人:散乱的发丝,挺直的鼻梁以及微合着的双唇,此刻的他,少了那双逼视人心的冰冷双眸,像婴儿般无害。不过——现在不是欣赏别人睡颜的时候!

  抬起手,他用力地摇着床上的人,“皇,起来了。”

  剧烈的晃动让床上的人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近在咫尺、与自己一样的容颜。

  “帝……是你?”冰冷而慵懒的嗓音不经意地流露出惑人的性感,“你怎么来了?”

  “刚回国,所以想先来看你。”昶皑帝双手环胸看着面前的人,“为什么又把房间弄得这么乱?我记得我出国前才帮你整理过的。”他出国不过两个星期,皇居然可以把整理干净的房间弄乱到这个程度。

  “没什么,只是懒得整理。”昶皑皇掀开绒被走下来,顺了顺散乱的发丝。丝质的白色睡衣随意地披在身上,露出结实浑厚的胸膛。

  “懒得整理?既然如此,就该去请个佣人来帮你整理。”总比把房间变成垃圾窝要强吧。

  “不要,她们太吵了。”昶皑皇一口否决道。他不喜欢让人随便进入属于他自己的空间。

  “太吵?”挑了挑眉,昶皑帝手指着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一堆衣物。即使它们曾经有过上万的身价,即使它们曾被许多人可望而不可求的眼神注视过,即使它们曾穿在天王模特昶皑皇的身上,但如今,只能用一堆垃圾来形容它们。

  “难道你想自己收拾你的房间?容我提醒你一下,你该把地上的这些衣服先送去清洗或是——丢了。”再贵重的名牌服饰,变成了这样,被丢似乎也是一种好的选择。

  “太麻烦了,就让它们这么放着好了。”顺着手指的方向,昶皑皇轻瞥了一眼,耸了耸肩膀无所谓道。房间的脏乱他向来不在乎,或者该说,他不知道自己在乎什么。“还有别的事吗?若是你没别的事,帝,我想要一个人待着。”

  “你介意我在这里?”昶皑帝走到昶皑皇的面前,直视着一样的容颜。有着同样的样貌和血缘,从出生时就在一起的人,他却开始让他有种看不清的感觉。

  “不是。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会介意你的。”拢了拢睡衣,他靠着他,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间。他和帝该是一体的,只不过由本来的一个人化成了两个人罢了。该说他是帝,亦或是帝是他?“你来到底是为什么?应该不是只为了和我说这些吧。”

  “这也是其中之一。主要是想和你说一声,你的经纪人洛维让我通知你,下一场的秀已经敲定以你为主,还有——”昶皑帝轻弹了下手指,“我会是你这次平面系列广告的摄影师。”很难得的合作机会,他亦想知道在自己镜头下的皇会是什么样的。

  “随便。”简单的两个字,从口中淡淡地溢出。

  “指哪个?秀的主角或是摄影师?”昶皑帝挑眉道。

  “都是,”昶皑皇抬起头,轻瞥了一眼眼前的人,“只不过拍下一样面孔的人,对你来说,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你想知道?”

  “无所谓。”

  无所谓吗?昶皑帝静静地凝视着昶皑皇,“皇,你开心吗?”或者说是在潜意识里还在乎着十三年前的那件事。

  “为什么这么问?”他转头回视着他。开心?他不知道。他只是有些厌倦而已,厌倦着一成不变,厌倦说话,厌倦呼吸,甚至开始厌倦自己。

  “我是摄影师,在我来看,无论是在伸展台上还是在镜头前,你的表现都可以说是完美无缺,无缺到没有一丝的瑕疵。”皇是一个天生适合当模特的人,在闪光灯前可以完美地收放自己所有的情绪,说是天才亦不为过。

  “那不好吗?”昶皑皇失笑道。

  “一般来说,是好吧。”昶皑帝迟疑了一下,“只不过我以为,有的时候,不完美比完美更加接近完美。”他想用镜头拍摄出皇的真正的情感,或者说是真正的皇。

  不完美吗?冰冷清澈的眸子微微敛下,呵,或许吧……

  ※※※

  “姽婳,把三号的鞋子和帽子拿过来!”

  听到叫喊声,俞姽婳大声地应了一声,从大堆的鞋帽中找出贴有三号标签的鞋帽,快速地递上前去。

  “姽婳,去把走台位置的新表拿过来!”

  “知道了。”

  “姽婳,去把17号的发饰拿过来。”

  “哦。”

  整个后台乱得犹如菜市场,大家都在为两个小时后的服装秀做着最后的准备。一连串的杂务,亦是俞姽婳的工作。 本来只是在摄影棚里打打杂工,不过有时也会因为服装秀的人手不够而被拉来临时帮忙。

  当打杂小妹才不过两个星期,处在一大堆的俊男美女中,早就由最初的惊艳到后来的麻木,毕竟视力的承受程度有限,看久了,自然也就习惯了。特别是当她发现美丽的背后是一大堆的发胶和粉底后,再多的惊艳也是多余的。不过好在她在大学里学的本来就是服装设计专业,四年下来学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现在可以和每天穿着带动潮流趋势的模特相处,多少也可以积累点儿经验。

  “啊,姽婳,把这系列化装盒拿到三号化装台,那边可能会有需要。”才结束手边的工作,俞姽婳便被一旁设计助理拉了过去。

  “是那边的化装台吗?”接过化装盒,俞姽婳朝着身后的方向指了指。

  “对,如果那边还有什么需要,最好尽可能地完成。”设计助理不放心地补充道。

  “知道了。”俞姽婳应声道,提着化装盒朝着三号台走去。想来,在三号台化装的模特应该算是大牌吧……

  ※※※

  闷热的八月底,在一片嘈杂的后台中,尽管冷气机发挥着它最大的作用,但洛维仍然感觉手心在不断地冒着汗,而这种汗,美其名曰为——冷汗。

  “皇,马上就要上场了,你能不能,呃,把你的表情放得柔和些。”洛维有点无奈地对着坐在椅子上的昶皑皇劝说道。

  “没有必要。我不想在开场前干这些多余的事。”淡淡地瞥了一眼洛维,昶皑皇任由身边的造型师做着上妆定型的最后效果。

  多余——唉,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三年的经纪人不是当假的,“嗯,至少,这一场秀的主题是柔情似水,我认为表情柔和一些会比较好。”洛维继续干干地说道,眼角余光扫着身后一干怀抱希望的眼神。

  “是吗?还是说你感到不放心?”依旧是淡淡的一瞥,昶皑皇出声问道。

  “……”他是放心,问题是身后的那一帮设计师、督监和服装秀的负责人不放心埃而他,则好死不死地因为抽签的结果而来当这个被炮轰的鬼。

  不过,依现在的情况来看,皇的表情是绝对不会因为他的话而有所改变的了。

  “好了。”一旁的造型师出声打破沉默,同时放下了手中的眉笔,满意地看着自己精心的成果。为昶皑皇上妆,在业界可以说是一个挑战。有着特殊韵味的脸庞,过浅的妆在灯光下会难以体现气氛,过浓的妆又会破坏皇本身的独特感。要在适度之间把握住尺寸,并不是每个造型师都可以做到的。

  “觉得怎么样?可以吗?”造型师浅笑着问道。

  站起身来,昶皑皇俯身看着镜前的自己,简单束起的黑发,金与褐的搭配,以及脸部轮廓的明暗处理和眼线的处理,的确可以体现出柔和的感觉,但是——赭石的唇色,像是干了的血迹,没来由地令他刺目。

  “把口红的颜色换了。”昶皑皇微眯着眼睛盯着镜中的双唇。

  “什么?”造型师愣了一愣。“可是,我觉得这款唇色很适合你啊,尤其是和金色的眼影相配,可以说是……”

  “换颜色。”他坚持道。

  “但这颜色真的不错埃”洛维在一旁插嘴道,“这样看上去整体表情会比较柔和一些。”

  “换颜色。”他不想看到这种刺目的颜色。

  “……好吧。”造型师吁了口气妥协道。 毕竟对方是天王级的人物,一旦坚持起来,那也只有顺从的份了。“55号的口红有吗?”造型师朝着隔壁的化装台问道。

  “没有,只有67号以后的。”

  “这里有。”俞姽婳匆匆地提着系列的化装盒出声应道。

  “皇,口红的颜色一定要换吗?那种唇色很适合你,感觉上比较温柔。”洛维道。

  温柔吗?“这种唇色并不适合我,画上这种唇色的我也不会温柔,洛维,你所说的温柔只是这样?”昶皑皇冷冷地一笑,一把拉过身边的人,低头俯身下去……

  “皇,你……”洛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画面,一时脑筋转不过弯来。

  啪!

  彻耳的巴掌声响起在偌大的后台,让洛维的后半截话自动隐在了嘴边,也让整个后台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会吧……

  第二章

  幼儿园的扶梯旁,小女孩站在小男孩的面前,很用心地介绍着自己的名字:“我叫俞姽婳。”

  “哦。”小男孩随意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太在意。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自我介绍了。

  “是姽婳,姽婳哦,你一定要记祝”小女孩不放心地再次重申自己的名字,并且找了根树枝用力地拖着小男孩走到沙地旁,用心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小男孩有些疑惑地看着小女孩在沙地上画出的奇怪图形,“你在画什么?”他问道。

  “不是画,是在写,写我的名字!”小女孩看着自己用心写出来的字,满意地点点头。大概除了她之外,恐怕没有人会看得懂这两个字。“这是我的名字,是我妈咪取的。妈咪说这是指女孩子好漂亮好漂亮的意思。”也是她引以为傲的名字。

  “是吗?”小男孩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表情认真地道:“那你妈咪一定是取错了,因为你没有好漂亮埃”

  嗄?小女孩愣了一愣,这好像……也对。

  ※※※

  一个巴掌,很响亮很彻底的一个巴掌,威力非凡到波及了整个后台,至少在三十秒内,后台所有的人,包括两个当事人在内,无一例外,全都当场愣祝

  俞姽婳愣愣地看着面前这张熟悉却又有点陌生的脸,都没顾得上自己仍升在半空中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掌。

  不是吧!那个随便拉起她便吻并被她甩了一巴掌的人是昶皑皇?震惊的视线对上了似玻璃珠般的双眸,以及略显古铜色的右脸颊上清晰地印着一个五爪樱

  “你——是昶皑皇?”俞姽婳讷讷地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怀疑自己是不是工作太累,以至出现了幻像。

  “是。”手指轻轻划过脸上的刺痛,昶皑皇双手环胸,眯起双眸瞪着眼前的人,对方会认出他是谁并不奇怪,尤其是地点还是在秀场的后台。

  真的是他0那刚才发生的事是真的了?”俞姽婳不确定地问道,只不过嘴唇上残存的冰冷触感和手心中的刺痛都在提醒着她刚才赏过别人铁砂掌的事实。

  天哪,她可不可以换一种重逢的方式啊!没有眼泪和欢笑,也没有拥抱和流泪,有的只是一个劣质的吻和一个响亮的巴掌。

  “你以为呢?”昶皑皇没好气地扯动嘴角。好小的身子,对于身高的他来说,只及他胸前高度的她可以用娇小来形容了。一头简单的马尾辫,鼻梁上零星点缀的小雀斑以及——眼神中闪过的一丝矛盾,很普通的女人,却可以当着众人的面甩他一巴掌。

  他居然在生气?现在,该生气的人是她耶!初吻,虽然她从没有刻意地想要去保留,但也没想到会那么随便地失去。而现在,她该是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那样为自己莫名的初吻掉下几滴辛酸的眼泪,还是该暗自庆幸至少初吻的对象是他?

  “你怎么可以那么随便地吻我?”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那么,又是谁给你权利打我的?”身平第一次,有女人用这种方式来对待他。

  “可是——是你先吻我的。”是他造成的起因,她打了他一巴掌只是事件过后的必然结果。

  “吻?你是指刚才那样吗?”他盯着她那淡淡的玫瑰色的双唇,“在我看来,那只不过是身体一部分的接触而已。”唇与唇的接触和手与手的接触,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同样是身体范围内的接触。

  身体的接触?这是那门子的解释啊!她气竭,“你难道不知道吻对女孩子来说是一件很重大的事吗?”尤其是这个吻还是她的初吻,没有花前月下,也没有浪漫的音乐,有的只是众目睽睽。

  “不知道。”而且也从来没有兴趣去知道,“吻你对你来说是件很重大的事吗?”

  “当然。”他的话让她皱了皱眉,“接吻是要和互相喜欢的人才能干的事。你既不喜欢我,我也,呃——不喜欢你,你又怎么可以随便来吻我。”她红着脸朝着他吼道。 冰冷的触感,依然残留在唇上,刚才他给她的吻,淡得不带一丝的感情。太冷了,所以让她直觉地排斥这个吻。

  “你不喜欢我?”他有些诧异。有太多的女人当着他的面说喜欢他、爱他,甚至为了想要得到他而做出种种令他厌烦的举动,所以,他讨厌名为“女人”的这种生物,在他的世界里,只容得下帝。

  可是——她却当着他的面说不喜欢他。

  真的不喜欢吗?俞姽婳攒了攒弯弯的柳眉,若是时光倒退到两小无猜的童年,她是喜欢他的,而且是好喜欢好喜欢的那种。但问题是她现在已经长大了,虽然还是一如小时候般迷着那张漂亮的脸蛋,每个月定期地买时装杂志,但——这绝对只能算是追星崇拜而已。更何况,她早就过了坚信丑小鸭可以变天鹅,公主一定会嫁给王子的年纪了。

  “是……不喜欢。”她抬眼看着他坦白地道。

  “你——”他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心——竟然会因为她的话而有着一股淡淡的失落,仿佛她本就应该说喜欢他才对。

  “噗!”不客气的闷笑声打破了短暂的对话,洛维咧着嘴朝着昶皑皇抱歉道:“对不起,打断了你们的谈话,不过,呃,因为她实在是太坦白了,所以……噗!”会笑实在不能怪他,毕竟这样具有冲击性的场面不是天天都能见到的。

  “好吵。”不悦地蹙了下眉,昶皑皇转头瞪着洛维,“你不觉得你笑得很刺耳吗?”

  “刺耳?有吗?我怎么不觉的?”他的笑声虽然不能用天籁来形容,但也不至于会刺耳吧。

  “有。”他直直地盯着他。

  “唔,好吧,这个我尽量控制,”洛维止住笑意,摸着鼻子提醒道:“不过你不觉得现在最该担心的是待会儿的秀你该怎么上场?毕竟现在你的脸上……”

  “我的天,怎么会出这种状况!”一旁的造型师终于在洛维的提醒下回过神来,迟钝地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忍不住地哀嚎道。一个小时之后就要登台了,可偏偏皇的脸上多了这么一个清晰的掌樱“怎么办呢?要不再重新扑一层粉底吧,看看能不能把印记掩盖祝”虽然能掩盖住的可能性接近于零。

  “依我看还是让别人替代一下吧。”洛维提议道。依目前的情况来看,走秀是根本不能的事了。若是这样出场,只会对外界造成负面影响。

  “但这场秀是以皇为主的,若是少了皇的话……”服装秀的负责人为难地道。目前的情况他当然清楚,但若启用别的模特代替皇的话,那么服装秀势必大打折扣。 毕竟像昶皑皇这样在T形台上那么具有存在感的模特,很难再找到第二个。

  “不如现在就赶紧把妆化得浓一些吧。”造型师开始急急地挑选着化妆的色系材料。

  她——似乎是干了一件很严重的事。俞姽婳咋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虽然她打的那一巴掌,充其量只能算是正当防卫而已,但不幸的是被她打的人是个模特,而且现在显然给这场服装秀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她家是开模特经纪公司的,她当然知道在一个模特脸上留下印子是很严重的事。况且若是老姐知道她在她们公司的“重要商品”的脸上印上了一个掌印,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我看没有必要。”KELL的总设计师衡量着眼前的情况,叹了一口气说道,“过浓的妆也不一定能盖住这个掌印,同时,也不符合这场秀的主题。虽然很遗憾,但——皇,希望我们还有下次的合作机会。”事情突然变成这样,亦是他无法预料的。

  昶皑皇斜斜地睨了俞姽婳一眼,转身走到化装台前,“不必下次,这次就可以了。”淡淡的语调,像在聊着天气情况般平常。

  “你打算上场?!”洛维吃惊地问。若是依皇平时的个性,上与不上,他根本不会在乎。

  “对。”昶皑皇淡淡地道。

  “可是你脸上的掌印怎么办?难道你真的打算用厚粉来掩盖?”

  厚粉?“不用那么麻烦,只要把头发放下来就可以了。”昶皑皇抬起手解开束着头发的黑色发带,任一头长发随意地散落在宽厚的肩上,“问题只是出在右边的脸颊上,只要把右边的脸遮住就可以了。”

  “这样的确是行得通,不过……”造型师迟疑了一下道:“若是按这样的造型来上妆的话,恐怕会和这次的主题不相符合。”

  黑色的眼眸微微一敛,“那么,若是我说我可以让这与之符合呢?”对他来说,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可是……”

  “就按照皇的意思做好了。”洛维走上前对着造型师道,“我清楚皇的能力,若他说可以,那么就绝对可以。”

  “好吧,就这么办吧。”负责人点头下了最后的定论。

  既然结论已经下了,那就没有她反对的余地了,造型师点点头,拿起了梳子和吹风机开始重新快速地做着造型工作……

  “开始前十分钟。”有人报出了时间,按惯例这时候模特都应该换好衣服准备上场了。

  “好了吗?再不然皇会来不及换服装的。”一旁的设计师忍不住地催促道。

  “还有一点。”造型师快速地修饰着最后的唇型,然后大功告成地松了一口气。

  好——诡异的妆,或者该说是阴柔味过重的妆。俞姽婳惊愕地看着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妆,明明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却让人感觉像是见到了另一个人似的。黑色的长发齐齐地梳向右边,遮住了脸颊上的掌印,深紫色的唇色以及浓黑的眼线,过深的轮廓阴影,与其说是柔情似水,倒不如说是黑暗与欲望来得贴切。

  “对……不起。”她低头小声地对站在身旁的洛维道。若是这场秀因此而失败,那么她绝对有一半的责任。

  “不关你的事,”洛维朝着俞姽婳善意地一笑,“毕竟事情的起因在皇而不在你。”

  “可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洛维神秘地一笑,拍了拍俞姽婳的肩,“不用担心,若是皇的话,就不会有问题。”

  嗄?

  “因为他是专业的。”

  是最专业的模特。

  ※※※

  深灰色的衬衫,白色的长裤以及同色系的风衣,阴柔唯美的脸上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淡淡的笑意,几乎可以说是完美无瑕的优雅台步,重新诠释着温柔的定义,宛若是T形台上的君王,习惯于闪光灯下,使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注视到他的身上。

  “太好了,完全没有任何不协调的感觉。”在灯光室里观看的负责人吁了一口气道。直到出场前的那一刻,他的心还悬在半空中呢。 毕竟这不是一场小的服装秀,成与败可以在刹那间决定。

  “是啊,而且对于这样的化妆与服装的搭配,观众和记者的反应似乎也很好。”

  “连观众都没注意到放下的长发是为了遮掩右颊上的伤。皇真的是很不可思议啊!”

  骗人的吧,俞姽婳怔怔地呆看着T形台上的昶皑皇。怎么可能,那种阴柔至极的妆居然可以这么彻底地来表达所谓的柔情似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王者一般的气质,让人折服于他的独特之下。

  有谁能想得到,在被黑色长发掩盖的脸颊上,清楚地印着一个手掌樱

  “真叫人不敢相信……”俞姽婳不禁喃喃道。这比起在时装杂志上看到的皇更加具有震撼力,明明T形台上还有其他的模特,但眼中却感觉只看到他似的。

  “很难置信吧,”一旁的洛维走上前接口道,“不过,这就是皇的独特所在。”

  “所以你才说他是专业的嘛。”

  “对,至少,皇是我所见过的最专业的模特,或者该说是天生就适合T形台的人。不过——他今天会坚持出场,倒真的是很出乎我的意料。”洛维有些不可思议地道。

  “出乎意料?”俞姽婳转头看向洛维疑惑地问。

  “嗯,因为皇平时对于是否上场走秀,根本不会太过在乎,更何况有今天这样突发的事。”别人视之为的宝贵机会,他可以做到弃之如敝屣。

  “可是,他今天不是……”她惊讶道。

  “所以我说了,今天的皇,很出乎我的意料啊!”洛维笑答道。

  真的是很不可思议呵……

  ※※※

  一个半小时的服装秀在一片掌声中结束。

  后台的休息室中。

  “你的脸不要紧吧?”俞姽婳几经考虑之后,还是忍不住地向昶皑皇问道。虽然事情的起因根本就是由他而起,虽然她根本不必有什么愧疚,虽然……但还是稍微问一下好了,否则她多少会有点过意不去的感觉。 毕竟他出场了,也同时免除了她被老姐炮轰的危机。

  “你说呢?”昶皑皇怪异地看了俞姽婳一眼,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黑色发带束起头发。女人果然是奇怪,刚才还在大声地在斥责他随便吻她,现在却来慰问他脸上的伤。

  一张漂亮的脸上多了一个五爪印,看上去的确是不太美观。俞姽婳搔了搔头,目光盯着昶皑皇脸上的红肿。若是让一帮狂热的崇拜者知道她是五爪印的始作俑者,那么她的下场很可能是被活活地踹死,或是被口水淹死。

  “今天的事我先声明,我不是故意打你的脸的。”只是顺手而已,若是在事先知道打的对象是他的话,她会考虑改打别的地方。

  “你是来道歉的?”他漫不经心地问着,拿起放在镜前的卸妆乳,对于卸妆,他向来习惯自己动手。

  怎么可能!

  “这次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也要负一定的责任,如果不是你突然那么随便地来吻我,我又怎么可能会一巴掌打到你,如果我没有打到你的话,你的脸也就不会出什么状况了,那么服装秀也就不会因此差点开天窗了。”总之责任在他而不在她。

  “说完了吗?”他有些惊叹她的滔滔不绝。

  “没有,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她摇摇头,有些不大情愿地说着:“谢谢你坚持上台。”虽然不清楚原因是什么,但他的坚持上台还是帮她撇清了不必要的麻烦。

  坚持上台——一丝困惑闪过黑色的眼眸,为什么自己会冲动到即使脸受伤也要上台走秀,就连他自己都莫名其妙。

  “还有别的要说的吗?”他下起了逐客令。

  “没了。”果然是不可爱的个性啊,和小时候的他没什么两样。她都说谢谢了,普通人起码会说声“不用谢”吧。

  “既然说完了,那么你可以出去了,我习惯一个人待着。”

  修长的手指拿起了粘着卸妆乳液的棉片,擦拭着脸上的浓妆,像是在拨着一层沉重的面具,一点一点地显露出所谓的真实。手指慢慢地由左边移到了右边,却因碰到右颊上的刺痛而微微蹙起了眉。

  “很痛吗?”离开的脚步因而停下,俞姽婳跨步上前盯着他脸上的红肿,不由得暗自咋舌。唔,下手果然是太重了,没想到一个巴掌居然也可以打出淤血。是因为平时家事家事做的多的缘故,所以手劲比较大?“好像有些淤血,我帮你揉一下可能会好些。”她对着他建议道。

  “不用……”

  才开口,一只小手已经先一步地抚上了他的脸颊,轻轻地揉着红肿,“呼,呼,好了、好了,不痛了。”软软的嗓音,像在哄着受伤的小孩一般。

  天知道,这个伤根本就是由她打出来的!

  昶皑皇定定地看着靠近的容颜,小小的手,以及喷洒在脸上的暖气,疼痛的感觉竟在一点一点不可思议地流逝。

  一直以来,除了帝以外,除非必要,否则,他很少会让人这么靠近自己。没有道理的,他就是不喜欢别人过分亲密的接触。可是现在,他却没有推开她。

  她——给他一种仿佛是帝的感觉。

  “名字?”他轻轻地开口问道。

  “什么?”俞姽婳愣了一愣,揉着淤血的手停顿了一下,由于话题的转变太过于快,以至于她没有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你的名字。”他盯着她的脸,不介意把问题重复一遍。像帝呵,她像帝……

  他在问她的名字?也就是说,他不知道她是谁?甚至连一点点起码的熟悉感都没有?

  她认出了他,他却认不出她。是啊,过了十几年,他会忘了她很正常,毕竟她和他的关系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幼儿园兼小学同学。小时候的很多话可能只是戏言罢了,没有人会当真的,只有她还死抱着小时候的回忆过日子。

  “俞姽婳。”她抿了抿唇,黯然道,同时拿出了随身带的纸笔,写上自己的名字。因为名字比较少见,听到的人往往不知道该怎么写,所以,这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一种习惯。

  他接过纸,看着上面的名字,“你的名字很特别。”

  “是啊,姽婳在辞典里的意思是指女子文静漂亮的意思。”她没精打采地接口道,放好笔,手继续轻揉着他脸上的淤血。

  “唔,”他对着纸上的名字,轻弹着手指打量着她,然后表情认真地说道:“那你的名字取错了,因为你并不漂亮。”嗄?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俞姽婳猛地瞪大眼睛看着自顾自作着评价的昶皑皇。

  可恶,他应该把小时候欠她的牛奶全部还给她!

  ※※※

  总统套房内。

  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敲着电脑键盘,墨色的双眸在屏幕的反光中隐隐地透着一丝翡翠绿。

  很好,要找的资料已经齐全。盯着屏幕的双眼微微一敛,男人的手中倏然弹出一把精致的银色小刀,向着身后的窗口射去。

  “主人。”一道黑影由窗口跃入房内,一身黑色夜行装的无雪单膝跪下小声地唤道。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赫然夹着银色的小刀,只是锋利的刀锋,已将手指割破。血顺着刀锋流向刀尖,滴在了纯白的地毯上。

  冷冷地睨了一眼地毯上的血迹,君寒站起身来,“为什么要来,我不记得我给过你监视我的命令。”

  “无雪……不放心。”揣揣不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是的,她关心他,却也从来不敢将这关心表露出来。

  “不放心什么?”他俯下身子靠近她,手指轻划过她的脸颊。她要给他一个解释,若是说不出来的话,他亦不会轻易饶恕她这次的跟踪行为。

  很轻柔的动作,亦是很温柔的语气,但眼眸却是冰冷得让人心寒。无雪怔怔地看着君寒,他像他的名字一般,让人不能靠近,也不敢靠近。

  “因为……主人对这次的任务太认真了。”她艰难地挪动着双唇吐出该给他的解释。对于这次的任务,他认真得已经不像是她所熟知的主人了,会花那么多的工夫去收集所谓的资料,甚至从接下任务到现在,过了一个多月,却仍是迟迟没有下手。

  “认真?”玩味似的咀嚼着有些陌生的字眼,君寒直起身子,他似乎是太认真了些。

  “是的,其实这件事主人大可交给无雪去办,十天之内,一定可以完成。”没顾得上指缝间涌出的血,她双手捧着刚才几乎要了她命的银色小刀交还给他。

  君寒接过小刀,拿出丝质的白色手帕轻轻地擦拭着刀上的血迹。人果然是脆弱的生物,容易受伤,亦容易流血。“不必了,这次的任务,我会自己解决。”他淡淡地道。因为这是“他”提出的第三个要求,而对象则是“他”引以为傲的两个儿子,所以他才有兴致好好地玩一下。

  “他”的儿子呵,会是怎样?和“他”一样吗?

  ※※※

  静悄悄的书房里,除了时钟的走动声外,再没有多余的杂音。书桌前,两个女人坐在两张椅子上,彼此大眼瞪着小眼,保持着最高品质的沉默。

  良久,一只玉手撑在桌面上,俞澜婉站起身来,盯着自己的小妹,“你不觉得你该向我解释些什么吗?”

  “解释什么?”俞姽婳眨了眨眼。难得的休息天,却在一大早就被老姐拖出被窝,在书房里做着视线的“亲密”交缠。

  乒!重重的一掌拍在书桌上,“当然是为什么你的手掌印会留在昶皑皇的脸颊上!”一声怒吼,犹如十级地震,当场震得俞姽婳想耍白痴装成不知道都不可能。

  “哈、哈。”几声干笑,俞姽婳吐了吐舌头,“老姐,你知道这事?”

  “废话!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得上次的服装秀开天窗!我记得我提醒过你不许染指模特的。”更何况对象还是昶皑皇。

  唉,又提“染指”两个字,她看起来像是会对着男人扑上去的那种人吗?说得她好像采花贼似的。俞姽婳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然后在看到俞澜婉的脸色难看到极点的时候,马上点头如捣蒜。

  “我知道埃”随机应变亦是人应该学会的一种求生之道,面对这时候的老姐,温和是最好的办法。

  “知道?知道为什么还会造成这样的结果?难道我没告诉过你脸是模特吃饭的工具吗?”还好昶皑皇上了场,并且事后没有提出什么索赔,否则今年公司的效益恐怕会大打折扣。

  “你是说过,我也听过。”脸是模特吃饭的工具,这句话不光是老姐说过,老爸和老妈也对她说过,“不过老姐,那天的事吃亏的人是我耶。”这个时候,她得到的好像因该不是审问,而是同情吧。

  “你有吃亏吗?”俞澜婉一屁股坐回椅子里,手指有节奏地敲着办公桌。

  废话0老姐,我丢的可是我的初吻哩。”少女最重要的三件宝:初恋、初吻和初夜,她已经因为昶皑皇而丢掉了两样。真是往事不堪回首中。

  初吻,就市场价值来说是好像比较值钱,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不是从小就很喜欢昶皑皇吗?初吻给了他,也没什么好吃亏的埃”在她看来,反而是昶皑皇的脸比较吃亏,因为那一记铁砂掌,原本预定在第二天拍摄的平面广告不得不因此而延后。

  嗄?那是什么歪理啊0我小时候喜欢他,不代表我长大后就得把最宝贵的初吻也一并丢给他吧?!”就算是倒贴,也不是这样来的埃

  “真的只是小时候的喜欢吗?”俞澜婉怀疑的目光扫视着俞姽婳,“那你还每个月都买有昶皑皇的时装杂志?”而且还是用那种流口水的表情在看。

  “只是崇拜偶像罢了!”俞姽婳站起身来大声地申明道。 毕竟作为一个超一流的模特,昶皑皇算得上是很有资格让人崇拜的了。

  “唔,是吗?可是不知道是谁在幼儿园的时候就死磨硬缠地说要嫁给昶皑皇,甚至在被拒绝后还窝在被窝里掉了一大筐的眼泪。”俞澜婉一脸认真地回忆道。

  自己的小妹居然在幼儿园的时候就已经懂得何谓“恋爱”和“嫁人”,让她到现在都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想当初自己是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才知道早恋这回事。

  MyGod!老姐在翻什么年代的旧账啊0好吧,就算我小时候很想嫁给他,但那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她不是灰姑娘,也没有那双水晶鞋,所以即使再怎么努力,也变不成公主——在小学毕业以后,她就已经很明白地认清了现实。

  “没有关系吗?既然你小时候都想嫁给他了,那现在一个吻又算得了什么。”俞澜婉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看来她是说不过老姐了,“姐,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俞姽婳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一大早就把她从床上拖出来,相信不是只为了和她争辩谁吃亏、谁喜欢谁这种琐碎的事。

  “哇,姽婳,你好聪明埃”俞澜婉赞叹有加。她都还没说,小妹居然已经猜到她有所目的了。

  “哪里,哪里。”她皮笑肉不笑。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去昶皑皇的家里给我登门道歉,喏,这是昶皑皇住所的地址。”俞澜婉很“好心”地递出地址。

  什么?“道歉?”

  “是啊,毕竟以后和皇还要多次合作,所以只好……”

  “只好怎么样?”

  “只好委屈你了。”

  很干脆地,俞姽婳被自己的亲生姐姐一脚踢出了大门。

精选互联网,感谢原作者,版权归其所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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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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