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江的源头,他们尝出了可可西里雪的味道

武警青海总队二支队十九中队担负“人间天路”青藏线公里的巡逻任务，巡逻区段共有大小桥梁座，其中公铁立交桥12座，百米以上的特大桥65座，以桥代路的桥梁12座；大小涵洞多达处......

可可西里，那个雪花飞舞的地方

　　列车在崇山峻岭间一路爬升，凛冽的风雪肆无忌惮地呼啸而来。经过6个多小时的跋涉，分到武警青海总队二支队十九中队的新兵到达位于可可西里无人区的营区时，已是凌晨3时。

长江的源头，你去过吗？

　　漫天风雪中，四级警士长范彦涛和老兵们早已在营区门口列队迎接，看着新兵们困倦迷茫的眼神，他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刚到中队时的情景。

　　“在记忆中，这里一年四季都在下着雪。”爷爷和父亲都曾是青藏线的建设者，从父辈的口中，范彦涛记住了“可可西里”的名字，也记住了那无处不在的雪。

　　想象，是个神奇的东西，它总是喜欢展示事物美好的一面，因而，诡谲的天气、刺骨的严寒、难熬的缺氧在范彦涛看来都是对真正男子汉的考验，有种莫名的亲和力。年9月，中队刚组建，机关兵范彦涛就主动申请上青藏线，成为了一名天路巡逻兵。那天，同样是个风雪天。

　　然而，想象与现实总是难以画上等号。真的走进可可西里，范彦涛对它有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印象：这是一个遥远而孤独的地方。即便是夏季，这里过的也是冬天的节奏，而一旦进入漫长的冬季，大雪封山，中队就成了方圆几百公里茫茫雪野中的一个孤岛，一连几个月见不到一个人、一辆车，甚至连一头野兽、一只飞鸟也难觅踪迹，天地肃杀，只有纷纷扬扬的大雪不知疲倦地下着。

　　遥远、孤独对军人来说，都可以忍受，最难过的一关还是缺氧。海拔米是人类的生命禁区，可中队驻地的海拔就达多米，空气含氧量不足海平面地区的60%，即便是吸着氧气，晚上依然难以入睡，甚至头疼欲裂。“当时听人说，晚上睡觉时特别容易窒息，着实让大家紧张了一把！”困难远远超出了想象，范彦涛坦言，也曾有过放弃的念头，但转念一想，当年父辈们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依然修建起了天路，作为他们的后代如何就能当逃兵呢。

　　于是，范彦涛成功地坚持了下来，但常年巡逻在“生命禁区”让他患上了严重的季节性腰腿疼病。领导劝他下山养病，他总是不愿意走。可能是因为那里有父辈和自己的青春与汗水，他觉得自己与可可西里、与青藏线有了某种割舍不断的依恋和牵绊，就像是远行的游子渴盼看到故乡的炊烟，飞舞的落叶终将回归大地的怀抱。“等哪天脱下了军装，我还要来这里当一名养护工人！”言语间，范彦涛那被高原风霜打磨得黝黑粗糙的脸庞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与范彦涛不同，唐兵是被家人“撵”来当兵的。父母平日里忙于工作，“放养型”的生活让唐兵自由闲散惯了，对什么都觉得无所谓。高中毕业后，虽然百般不情愿，但他还是被父母送来了部队。临走那天，父亲对他说：“到部队干两年，以后的路就由你自己走！”

　　到部队后，唐兵一直抱着混日子的心态，直到他参加了第一次巡逻。那天，风吼雪舞，天地混沌，巡逻车向着可可西里深处前行。一路的颠簸加剧了高原反应，唐兵一直感觉昏昏沉沉的，扭头望向窗外，满眼都是单调苍白的荒漠，他索性闭上了眼睛。风雪夹杂着沙石扑打在车窗上，也敲打着唐兵的内心：“难道这就是我将要生活的地方吗？”可想而知，生长于天府之国的唐兵心中该是多么的失落与彷徨。

　　巡逻车在海拔多米的一处山坳停下，车门刚打开，一股冷风就席卷而来，唐兵忍不住紧了紧领口。下车巡逻，唐兵惊奇地发现积雪下面竟然有几丛矮小的植物。“这是驼绒藜，虽然地上部分已经枯死了，但根却在土壤里休眠。”班长郑旗告诉他，为了对抗风雪，它们甚至进化出了独特的保暖系统。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尘封着另一个自我，等待着在某个时刻被唤醒。“麻木地生存着是多么的可悲！”此时此刻，凝视着这些渺小而坚强的生命，唐兵突然觉得自己必须“重新活过”，“责任”“担当”这些抽象的概念顿时有了沉甸甸的分量：“从现在开始，我的任何一点失误、疏忽，都可能给天路带来安全隐患。”也正是从那天以后，唐兵像变了个人似的，聪明能干的他成为了同年兵中第一个当上班长的。去年，他选取为中士。

　　“假如我是一朵雪花/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飞扬，飞扬，飞扬/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文艺青年”张国元一直很喜欢徐志摩的这首《雪花的快乐》，但是他不知道：在可可西里，充满诗意的雪花背后竟然也“暗藏杀机”！

　　那天，大雪，走在巡逻队尾的张国元下意识地扭过头，眼前的一幕让他倒吸一口凉气：50米开外的雪丘后竟钻出两只野狼，眼睛里发出瘆人的寒光，正死死地盯着他们。由于在铁路周围很少有狼出没，官兵们也没有准备火把等驱狼之物，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仿佛空气都已经凝固了。

　　“快，敲铁轨！”眼看着饿狼试探着步步逼近，时任中队长付伟建急中生智，命令大家用石头猛力敲击铁轨。“铛！铛！铛……”敲击声还真的把狼给镇住了，付伟建急忙呼叫停在不远处的巡逻车赶来，这才有惊无险地逃出狼口。

　　相比于与狼的“邂逅”，遭遇暴风雪对官兵来说才是“家常便饭”。去年冬天，天出奇的冷，张国元和战友们在风火山一带巡逻，途中遇上了暴风雪。风急雪狂啥也看不清，大家只得趴在地上，匍匐前进。那天，他们归队时已是子夜时分。惊魂甫定，战友们让张国元谈谈感受，他当即化用高尔基《海燕》中的诗句如是作答：“让暴风雪来得更猛烈些吧！”看得出，从军数年，在雪山旷野、落日长河的浸润中，张国元的文艺范儿里少了些许“小清新”，多了几分豪迈昂扬的军旅之气。

　　“为了万家灯火明，我愿行走在风雪的天路，用无悔写青春……”又一场大雪不期而至，飘落的雪花渐渐掩盖了巡逻路上的行迹，但悠扬的歌声却穿过重重雪幕，飘荡在云天之间，娓娓地诉说着：年轻的官兵在那雪花飞舞的地方，用青春年华挑起了无人区的冷月与风霜！

作者：刘晋磊、史彦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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