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岁爱上继父的弟弟,却在最爱的时候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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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一颗胶囊,专治各种无聊

来源

天涯

我那么想你

整理

胶囊君

*长篇警告*/一个很老的故事

楼主曾跟一位美好的大叔有一段如此美好的恋情甚至婚姻,可是,但楼主觉得一切都美好时,幸福却随着他的逝去而全部毁灭。

或许我有强迫症吧,逼着自己回想那些快乐而又残忍的时光。两年了,也应该面对他已经离去的事实了。

很抱歉,没有像一般帖子一样给大家悬念,我只是想找一个树洞而已。

事情要从我二十岁那年讲起了,或许,应该更早,从我的母亲说起。

我的妈妈是个了不起的女性,我的出生,对她而言,其实是一场灾难。

我的妈妈在高三的时候与同班的一个男生相恋,偷吃了禁果,有了我。男生家里不同意结婚,更不同意把我生下来,因为,我的所谓爷爷奶奶认为,他是全学校最好的学生之一,可以考北大的,可以找一位比我母亲更优秀的女孩子,逃离那个小城。他们给我母亲这一家一笔钱,希望可以结束我的生命。但是,我的母亲,那样稚气而又坚决地与她的初恋决绝,不顾外公外婆甚至老师的反对,休学,来到我二姥爷的城市,把我生了下来,外婆把我带到了五岁。她在一家工厂的办公室当茶水小妹。

过了半年,办公室里的会计看见妈妈伶俐,字也写得好,就好心地让她打下手,甚至手把手地教。妈妈很好学,在十多年的时间里,她得到注册会计师证,甚至在省会开了一家事务所。我不知道她是怎样工作,她给了我最无忧的生活。甚至在我考上大学的那一年,作为奖励,她在我们学校附近帮我买了一套全新的三居室房子。

多年以后,我出嫁的那天晚上,我问妈妈,后不后悔剩下我呢?

她是那么的聪明美丽,或许,我不出现在这世界上,她会顺顺利利考上好的大学,轻松地过上像今天一样富庶的生活。

她回答,如果当时不生下我,她怎么会有一个那么漂漂亮亮出嫁的女儿?

再过了时候,她抱着整天哭成泪人的我,说她后悔生下我了,更不该让我遇到XMH,以致让我得到了上帝最残忍的安排。

在我二十岁那年,母亲遇到了一个男人,结婚了。

在我二十岁那年,我在我继父的家里,遇见了他,最后,结婚了。

那是三月的一个晚上,母亲和继父蜜月回来,准备到外面吃饭。继父原先的妻子八年前因病去世了,留下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儿子,女儿十六岁,叫微微,儿子才十岁岁,很乖的两个小孩。这天晚上,微微放下电话,说:“舅舅要过来吃饭,叫我们等他一起去。”

写到这里,没法写下去,我平静一下吧。他出现了,好像还是昨天吧?

于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在那个微冷的冬天晚上毫无预兆的走进我的世界。

门是我开的。因为妈妈和继父在里面收拾行李,妹妹和弟弟在电脑房打牌,阿姨在天台晾衣服,一切都那么清晰。

门铃响了,我穿着维尼的睡衣,散着头发出去开了门。隔着车玻璃,我并没有仔细地看见他,他说,他那时却很仔细地看了我几眼。呵,本来就是你先招惹我的,XMH。

他很轻车熟路地停了车,拉开门,又回头看我:“外边很冷,进去吧。”我当时不知为什么会失神,因为,我准备好了叫他舅舅,可是,我在那里思考着,他?舅舅?他可能二十八九岁,我叫他舅舅么?

他好像知道我的心事,又笑了笑:“外甥女,进来吧。

他是继父的前妻弟,那年他33岁。

两个孩子跟他很亲热,他并不因为姐姐的离去而与姐夫疏远。

他叫我妈妈姐姐。

我被我妈妈拉到了他面前,我看着他,别扭地叫了声舅舅。

我真的觉得别扭。当时我的理由是,我从没叫过这么个称呼,如同从没叫过“爸爸”一样。

到了出门吃饭的时候,两个孩子耍心眼,要跟我的继父一辆车,看着他们的父亲。因为晚上可能会喝酒,妈妈请了公司的司机开车,这样,我就变得多余了。他的车也开动了,摇开窗户,说,上来吧!

我上去了。

第一次的对话很常见。

“还在上学?”

“嗯,在X大。明年大四。”

“那,叫师叔吧。我是那毕业的,还有,我的哥们前年回来里边当教师,很帅的,XX,见过没?”

我笑了,那个人我还真的认识,土木工程的,挺帅的。我点点头:“认识,真帅。”

“这厮以前跟我抢班草,还把我女朋友也抢了,现在是他老婆。”他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侧过脸看了我一下,他右边有一个很深的酒窝。

那天的路很长。他甚至还接了一个电话。

他车头挂了一个手工的布偶挂件,是一只,鸡?我很好奇地伸手捏了捏它,他笑了:“以前朋友送的,挂很久了,习惯了,也没摘下来。”

“为什么会是鸡啊?”我很好奇。

“我属鸡。我听姐夫说你二十,那我比你大13岁了,小姑娘。”

“不是,我也可以属鸡的。”我当时这样急急忙忙地说出这句话。

“可以?属相也能可以?”

“那当然,你猜?”

“你国历狗年?农历还没过年?不对啊,咱们这不这样算的。”他假装在那思考。

“哈,错,我妈妈顺产的我,我年三十头出来了,年初一整个出来!我妈妈说属狗总比属鸡好听。所以我的生日就是正月初一啦。”

“属狗真比属鸡好听点吧。”他忍着笑。我突然醒悟过来,红了脸。

到了酒店,继父建筑设计所的很多同事也在,还有妈妈的同事。大家以同样的理由把他们灌个烂醉。他好像跟继父的同事们很熟,挡了很多酒。

结束了酒局已经是凌晨了。我的长辈们,包括他,每个人都喝高了。司机用他的车把三个大人拉回家,我开着妈妈的车,带我的新弟弟妹妹回我新的家了。

车上,微微跟我很亲热,和我聊天,甚至说到了她的男朋友,因为妈妈的关系,我没有接受过男生的示好,一时竟找不到共同的话语帮她讨伐那个爱惹她生气的小男生。我不想让她觉得无趣,就问她:“舅舅结婚了吧?”

“还没的,本来有一个未婚妻,结果两年前分手出国了,我舅舅懒得再找。”

“哈哈,你怎么知道他懒得找啊?”

“爸爸说的。他跟舅舅关系很好,舅舅什么都告诉他,以前他上学总在我家住。哦,我也是听爸爸说的。”

“他,在这里工作吗?”

“他在做建材。不过,我外公很多店面的,每月收租就够了,外婆骂他劳碌命,做这种累死人不赚钱的活。”

到了家,我第二天中午起床的时候,没看见他的车,很早就走了吧。

过了两天,我要回校了。妈妈照例没送我,只给我一辆车,一个司机。我放了司机的假,自己搬着东西开着车往学校旁的住所去了。

可能换了床睡不着,这几天精神总有点恍惚。结果,还没出市区就真的出事了。不知从哪里开出来一辆女式摩托车,本来还与我并行,忽然间又擦了我的车身。喀吱一声,那女的向右偏了下去。我很慌,停了车,跑下来看。车身被划了很长的一条,我也顾不得,赶紧去拉那女的,那女的倏的站了起来,想要打我。我没见过那么横的人,或许是我有错在先按?我脑子一片空白。周围站满了人,都在看着我们怎么收场吧?

那女的用最难听的话骂着我要我赔钱,我钱包里就只带五百块现金,她说不够。

我想起打电话,我只能打给妈妈。

可是这个时候,妈妈在公司做账,平时一般手机静音。我打继父家的电话,没人,两个小孩去了他们外公家,阿姨也过去了。我突然发现我没有继父的电话。我连打的心都有了。

那个女人抱着手挡住车门看着我,周围有人说了:“没事就算了吧,人家吓成这样了,你被撞的哪里有事了?”

那女的或许看到妈妈的车是不错的那种,死死站在那里盯着我,我开口说了:“医院吧?”

“赔钱!”

“那,我带你回我家吧?”

“你要是把我这个病人半途掐死了扔了谁知道?”

周围一片哗然。

“那你说怎么办?”

“赔钱,拿东西抵,叫你家人来!装什么?你家里就死剩你妈了?”

我出离的愤怒,因为她戳到我家最大的伤处。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突然,马路旁的一栋大楼有人伸出头来,叫着我:“小超小超?”

我抬头,那人不见了,过了两三分钟,他跟两个男人来到了我的面前。

以后,在一起了,我夸他:“你当时真帅!”

他很孩子气地皱着眉头讨了一个吻:“平时不帅么?本来就帅。”

是的是的,你很帅,全世界最帅就是你了。我当时用着最幸福的语调回答着他。

是的,是的,你很帅。如果你还在,就算你的容颜已老,也是最帅的。

他拨开人群,单手扶住我的肩:“解决不了么?先跟这位叔叔上设计所喝杯水,我来。去吧。”

我已经不会说话了,把钥匙给了他,跟其中一位男的到他们的设计所办公室去了。

在六楼,我隔着落地窗向外看,他不知说着什么,比划着,警察在这时也慢吞吞出现了。最终,那女的扶起车走了。他把我的车开向这边的停车场。

另外一个男的先上来了,对我说:“真是个难缠的货,吓得你脸色发白的,幸亏徐工眼尖,从六楼还能认出你。”

女儿有点感冒,请了医生来家看,喂了中药。很苦,她在大声地哭,我在房间里偷偷地哭。

我经常看着他的照片,回忆着我们之间所有的点点滴滴,总觉得他还在我的身边。

内容很罗嗦,很琐碎,把我对他的思念全倾出来。

他也上来了,把钥匙给了我,摸摸我的头,对旁边的人说:“吓坏了她。”

我突然莫名恼怒他的动作,有点任性地把头甩了甩。他也不在意,叫了旁边一个女孩到楼下买一壶奶茶上来。

在他们那里坐了坐,我跟他说要回学校,他拿出自己的车钥匙:“反正我也要没什么事情做了,走吧,我带你去,你还能开车吗难道?”

旁边有人笑着:“徐工,你这舅爷永远称职啊。”

下了楼,他对我说:“你的车我等会开走帮你把刮痕去了,坐我的车走。”

“别告诉我妈妈,事情过去了,别让她担心。”我很心疼我的妈妈,她为我操碎了心。

他拍拍我的背:““好,你等会把司机电话给我,我交代他开走。上车吧。”

在车上,我问他给了那女的多少钱,他歪着头说三百。

“真是的,我给她五百她就不要,偏拿你的三百。你很会杀价。”我觉得不可思议。

他又笑了:“我是菜市场杀手你知道么?那女的其实手刮到了,要不是她让你那么难堪,我会给多她几百的,她就是欺负你小,想让你多出点钱。”

“那也就是你一直看我被她骂?”我突然很委屈。

“没有!冤枉啊。是来上班的人看到,在上面当市井新闻传播的。我坐在窗边,看见,很像你。叫了你,果然是。”

“我倒成了市井新闻的主角了。”我不知为什么,眼泪又掉了下来。平时的我,不轻易流泪,在这个远离家乡的城市,没人会理睬我们母女的生死,可是,我刚才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哭了,现在又在一个只见了一面的“舅舅”面前矫情地哭了。

他果然慌了,把车靠边停下,抽出纸巾往我手里塞。边低下头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他的眼睛很清澈,这是我第一次与他对视,或许,我在那时候已经爱上他。

我把眼泪擦干净,叫他继续开车,转移了这个话题:“你在这里上班?微微说你做生意的?”

“我的证挂靠在这家所里,今天过来补一些资料。造价师。算你运气好,被我碰到了。”

“这样还运气好,那我平时是不是超级无敌幸运星了?”我不自觉地打了他的胳膊。

以后,他告诉我,他喜欢我用这样娇惯的神情语气跟他说话,像个孩子。

在你面前,我本来就是个孩子。只是,我现在要独自抚养我们的孩子,你在哪里呢?

在车上我看到了那天晚上没注意到的东西,在前面夹层有一个相架,我伸手拿了起来,他穿着学位袍,旁边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背景是我们学校大门。

“微微的妈妈。我研究生毕业时照的。当时她已经病了。”他眼睛看着路面,慢慢地说。

“她比我妈妈还好看。”我轻轻地说。

“她去世后,姐夫几乎老了十岁。最后他终于遇见了你妈妈。”说着,他回过头来,看了看我:“一个人的眼神不会骗人的,他爱你妈妈,你可以为你妈妈放心。相信我。”

我妈妈跟继父认识一年,结了婚。我怀疑过,但我也相信我母亲的眼光与魅力。可在看照片的一刹那我又动摇起来,他怎么知道的呢?

“有时候爱情不关容貌的,何况,你妈妈很美。我姐姐姐夫感情很好,但终究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的,这样,逝去的人也会不安心。”他腾出一只手,拍着我的后背。

茫茫之中真的会一语成谶么?在这两年时间里,我做梦总梦见这句话,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把这句话留给了我。

忽然之间,又泪流满面。

我住在十六楼,电梯里有镜子,我偷偷斜瞥着他的侧影,我不算矮,南方的平均水平,只到他的耳朵下面,头发有发胶的味道,不浓,我看到他的高高的鼻子,和那带了一条浅沟的下巴,他是那种络腮胡子,剃得干净的脸颊旁泛着一丝青色。

在那几年,每天醒来的清晨,我总能看见这样的侧脸,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收拾好了,我要过去学校的宿舍,我不喜欢一个人住,所以,这里只是我们宿舍洗澡聚会的地方以及周六日我们好朋友的天堂。他本来想送我,可是接到电话,客户要找他。他只能走了。

临走时,他向我要司机的电话,我把手机给他了,自己在装课本。

他走到我面前,叮嘱着:“姐夫的号码我也帮你存进去了,另外,我的号码也在里边,有事找我,们。”是的,他在“我”后面停了一下。

在学校的小道上,我的手机进来了一条信息,署名是“XMH1”:“你的包里我帮你塞了几张零钱,你不缺钱,但身上放多点钱方便。”

我翻开手机的通讯录,向下翻查着,继父的姓名他帮我打了“杨叔叔1”“杨叔叔2”,因为我没叫过爸爸。

他的那行打了他的名字“XMH1”“XMH2”。也是两个号码。

我把它改成“舅舅1”“舅舅2”,可是,晚上躺在床上,我又把它改过来了。

妈妈过门的第一个周末,我们去了微微的外公外婆家,妈妈在结婚前已经说好了要当他们的干女儿,我作为外孙女,也得过去。

是外婆开的门,她就是我现在的婆婆,帮我带着两个孩子,给了我最无微不至的爱。

这个当时已过六十的老人没有丝毫的老态,端庄恬静。她的一双儿女长得原来像的是她。

我怯怯叫了声“外婆”,她亲热地拉着我进门。

我没看见他。

微微已经问了“舅舅呢?”

“早上去登山,回来又睡了,微微快去叫他起床。

微微跟她的弟弟往二楼上去了。我惴惴不安地喝着水,回来的路上,我妈妈开了我的玩笑:“仿佛你才是新娘呢!”

为什么周围的眼光总能看穿我呢?

楼上有脚步声,不是他。下来的是一个老人,我该叫外公的。

我实在闷得喘不过气,搬来凳子跟微微在院门口下起飞行棋。我很讨厌需要动脑子的棋类,微微竟也是。我们在那笑成一团。我的背往后仰,碰到了什么东西,回头一望,他就站在我身后,靠在玻璃门上,端着水杯,也在那笑着。

我问他:“会不会?”

“不会,我们老人家爱斗兽棋。”他摇着头。随手抽了旁边的报纸轻打了我跟微微的头。抱着弟弟到大厅那边去了。

每个细节我都记得,我用了两年的时间想把你清除出脑海,但却回忆起所有的点点滴滴。

我也回到客厅,在那听着大人们的聊天,微微在逗着我们带过来的两只鹦鹉,很热闹。

他坐在我的斜对面,靠着沙发,拿着一本杂志在手里慢慢地转着。

外婆和小阿姨在厨房里忙了一会,突然出来叫了他:“那螃蟹你来烧。别人弄的你又不合意,嘴刁就自己去吧。”

他好像对我这边笑了笑?起身去厨房了。

我很好奇,很想跟着去看。

终于,我借口上洗手间,洗了手,拐到旁边的厨房去了。

他在切葱段,显然知道谁在门口,头也不抬:“早上很早起床么?看你很困的样子。”

我早上确实很早起床,为了大四考报关员,周六日有空就早起背条文。

我想捉弄他:“您弄快点呀,好早点开饭,为了拜见你爸妈,我没吃早餐的。”

他转过身,诧异地看着我,忽然就笑开了。

我不知道哪里不对,只好站在那里看着他笑。

“我给你煎个蛋吧?”他自己估计笑够了,半晌才说话。

我撇撇嘴:“我不吃,蒸你的螃蟹吧。”

“是炒螃蟹,这时候蟹不肥,要加点别的味。等秋天吧,咱们再吃蒸的。”他把螃蟹清洗了剁成四块放一边,往锅里加油:“会不会做饭?”

我摇头,我不会这些,妈妈工作辛苦,我从小上的是寄宿学校。回到家,她也不让我碰柴火,因为她自己也不会,怕弄乱了难收拾。周六日都是叫快餐,到了初中,环境好了点,妈妈请了一位阿姨,我们在家时,都是她做的饭。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不想学,要不我可以教你的。”

“才不要,你戴上帽子也不像厨师!”

“好的厨师没贴标志的,小姑娘。你到外面吃点水果吧。螃蟹要下锅了,下了辣椒,烟呛人。”

他炒的螃蟹倒真的很香。他给我们三个小辈都夹了一块。下了咖喱和胡椒粉,再瘦的螃蟹也有了一番风味。

饭桌上一时有点安静,我问他:“舅舅,您很会做菜么?”

外婆先回答了:“他就只会做他爱吃的,怎么算会?你要叫他炒个青菜,那就等着被毒哑吧。”

我嗤嗤地笑了。

在路上,我突然发了一条信息给他:“咦。不过如此嘛。”

他好像很快就回了我:“没大没小!把螃蟹还我。”

我也不知什么时候,跟他如此的亲密。

又到了星期五,妈妈在外地,叫我回微微家过周末。

最后两节课是影视鉴赏选修,我不喜欢。连中饭都没吃,赶紧坐上公交车,溜回家。

手机有一条信息,是他的:“午睡么?我在姐夫家,你妈妈不在,放了学我去接你吧?下午我不上班。”

车已经到市区了,我想告诉他不用了,但就那么一下子,我打下了这么一行内容:“您要是方便,那就麻烦你了,公交车有点难等。”

我在下一个站下了车,跑过天桥,又拦了一辆计程车回到学校。

《音乐之声》,课堂放过很多遍,但我还是在那饶有兴趣地看着。

他很准时,我走出大门,他已经在那里了。

他戴了一双眼镜,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很稀奇的样子:“挺好看的呀,平时没见你戴?”

“我平常戴隐形的,刚才睡醒突然有个实习生过来演示图纸,迫不得已。总戴眼镜眼睛会变形。”

“臭美吧你。”我简直想晕倒。

“像我这种石头王老五,青春不再,能保持几分形象就得努力保持,直到得到某位姑娘的芳心才能松懈。”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可惜嘴角全是漏出来的笑意。

我跟他继续抬着杠:“得到了芳心更得保持,才能让人家姑娘觉得物有所值嘛,要不然人家退货怎么办?”

车进了市区,我实在饿得不行了,经过麦当劳,我喊着让他停车。

“就吃这个?我带你去吃饭,走。”

“老人家!我就要吃这个。”

“代沟,果然。”他停了车,无奈地帮我拉开车门。

我得意地指着门口的人偶说,我一直想要跟他合照。

“那要不要?我车上有相机。”

“哪有人随身带的?你摄影学会的?还是自拍成痴?”

“别想太多,照图纸的。站那吧,叔叔我帮你照一张。”他真的伸手在后座拿了相机出来。

就这样,我勾着那小丑的手,在很多人的注目下,傻傻地站在那里挥着剪刀手。

他蹲下身,傻傻地说着“茄子”。

他在我对面坐着,皱着眉头看着我吃。

我没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比我大13岁的男人,我也不向往有一个人像父亲一样爱我,我并不是大叔控。在当时,我已经很害怕衰老,对青春的流逝已经开始恐惧。

可我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的皮肤白皙,眼神温柔,笑起来连牙齿都仿佛会发亮。他不像我的长辈,却像我身边的男孩子,为自己心爱的姑娘而露出孩子气的表情。

其实,他只有三十三岁,不老,对吧?

而且,没有婚史。

而且,他喜欢我。

我蘸了根薯条给他,他拒绝了:“请拿不带番茄酱的,劳驾。”

“自己拿吧。代沟,叔叔。”

他拿了很短的一根,很明显只是给我面子。

“你是不是从没进来过?”

“一两次,带小朋友进来的,这次第三次还是第四次?忘了。其实这些没营养的,多吃不好。”

“好了,唐僧,你吃青菜好了。”我真的把汉堡里面的青菜抽出来给了他

他接过来往嘴里一塞:“八戒,那你多吃点。”

“我要当悟空!”

“八戒。多吃点。”

“悟空!”

……

我怀孕的时候,他拿着汤碗喂我,也是这样说着:“八戒,快吃吧。”

我假装打着肚子:“我要当悟空。”

“那瘦精精的猴子有什么好的?”

“人家是美猴王!”

“再漂亮也是猴子,八戒就不一样了,他又懒又馋又丑,可是唐僧偏偏喜欢他,有什么吃的都不落下他,说什么话他都听,你要当那孙猴子还是八戒?”

“还是悟空,他比较瘦。”

……

他们家没有遗传病因,我们的儿女很健康很漂亮,他在去世前也很健康,车祸。我在家里等了他那么久,他却遭遇了车祸。

他有点完美主义,结婚后,他更害怕有一天他的衰老会让我不再那么爱他,很傻,是不是?

可上天更傻,为什么真的成全他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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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有位妹妹,如果你真心羡慕我的话,那我可以真诚地跟你聊聊。

我从不掩饰我有个较好的家境,比上自然是不足的,但比下有余。可是其实很多美好的背后都会有汗水甚至泪水。

我忘不了我上小学低年级的时候,妈妈当时没有让人看得入眼的学历,没有现在的知名度,她只能在一些小厂家工作,一个月接了好几家工厂的帐。她不想我离开她回家乡,而我自己的外婆身体不好,也不能继续照顾我。我幼儿园就上了全托,周六日回到妈妈租的一间很小的楼中楼里,晚上看着妈妈趴在桌前,一笔一笔的算着写着。我从不敢叫饿,这会耽误她工作。

妈妈逐渐挑了几家大工厂的大梁,我在初中一年级时搬进了市区当时很高档的小区,买房子的钱是妈妈一点一点赚的。后来,她找到合伙人和投资方,她的事业风生水起。我彻底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

我大学时代没有车,偶尔用的是妈妈的车。

而我丈夫这边,他的父亲本来是音乐教师,后来下海发了家,买了一大片地,建了店面出租。这时候他已经上了高中。我们并不是传统意义上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二代,我珍惜每一分钱,我很享受上一辈给我的优渥生活,我也会努力给我儿女这样的生活。

至于我母亲的初恋,他听从家里的安排,到外地上高三,临行时,他告诉我的母亲,他很爱她,可是他没能力养活我们,希望我的母亲把我打掉,重新过上平静的生活。我曾经对他的选择很愤怒,可是现在想想,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那个时代闯出这种祸来能怎么办呢?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我的母亲。

我上大学的时候,我们见过面,他在深圳做着生意,还不错,有了一个新的家,不过,他的妻子只是一个平凡的幼儿园教师,并不能如我的爷爷奶奶所愿,是个有着美好家境美好学历美好出身的淑女。

呵,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我的母亲,她有着美好的容颜,以及现在美好的生活。重要的是,她有着昂扬的斗志。在她18岁时,她承受了人生最大的打击,在二十几年后,她又因为她心爱的女儿承受了另外一次打击,可她依然乐观,依然总笑着对待每一个人,包括她自己。

写写我的母亲,其实,对我的鼓舞是非常大的,我想,我会试着接受其他人的追求,开始新的生活把。

儿子被我送到妈妈那边了,双胞胎很难带,一个人有点小病痛,另外一个真的也会不舒服。儿子和女儿是很多人羡慕的龙凤胎,最近天涯好像讨论得很多?但在当医生告诉我怀的是龙凤胎的时候我就有一点阴影,我家乡,包括在我生活的城市,老人们有一种说法,龙凤胎会夺夫妻的缘。

我还问他,是不是意味着你以后会出轨?

他狠狠捏了我好几下:“凭什么是我,肯定是你!怎么可能是我?”

我们谁都没背叛谁,但缘分却被这样惨烈地割断。

车祸发生后,我一度很怕见到两个孩子。可是我知道,他们是我的命,我不会抛弃他们。

我爱他们。

再说回到从前吧。

我们学校跟很所有的大学一样,每年举办着无数场乏味的比赛。

学校的十大歌手又要开始了,我照例是主持人。

我们学校有新闻传播学院,那边美女如云,可惜一直主抓这个项目的老师是我妈妈的朋友,他的儿子是妈妈一手教出来的,我也不算歪瓜裂枣,从大一开始,这个露脸的机会就是我的了。我并不好出风头,但这个活可以让我的文体版块加分,保证奖学金的到手。

妈妈那天晚上照例会在台下看着我,今年她还会带着继父和弟弟妹妹到场。

我没有通知他,毕业了那么久,他应该对这些比赛失去兴趣了吧?

就算他因为我的原因而来了,那,被妈妈他们看到,我应该作何解释?在旁人眼里,我们的关系应该还不可能融洽到这种程度。

傍晚在上妆的时候,他打了“我等了你好久的邀请函啊。”

“我觉得你不会感兴趣的呀。”

“你怎么知道呢?我晚上会去啊。”

“你别过来!”

“我不会丑陋到让你在台上觉得紧张吧?”

“不是!我妈也来!”

“好了好了,我找个角落蹲着。要不,我就跟同事喝酒去了。”

“那你来吧。被我妈看见,你自己别说是来看我。”

“你怎么知道我就看你?参赛的应该有发光的目标。”

“记得带望远镜,变态叔叔。”

比赛不到十点就结束了。妈妈因为弟弟明天要上学,跟我聊了几句就回去了。

我心里突然很快乐,打了他的“在哪呢?”

“哦,在路上了,回家。那边很吵。

我刚轻松下来的心情又被乌云遮住了,提高了声音:“你怎么就回去了呢?跑那么快干吗?“

“我看你跟你妈妈聊天,就不过去了啊。“

“好,那你开好,我卸妆去了,我还没吃晚饭呢。”我一时气结,竟然把电话挂了。

他又打过来了:“小姑娘,我在学校,你卸妆去吧,等会到西区的小餐厅吃宵夜吧,那里离你们系的宿舍很近。快去。”

“你等我?”

“废话,让你一个人去那干吗?还是你有约了?”

“是呀是呀,我约完这边的一大串就到你了,你在那等吧。”

我一路小跑回了宿舍。

那种妆根本很难卸干净,我把那些夸张的眼影抹了去,把那离了舞台灯光就红得像屁股的脸用纸巾小心地擦干净,头发也叫我的室友帮我放下来扎成辫子。一切看起来很正常了,套了个学校运动服就下楼了。

小餐厅的人很多,他坐在靠窗的那一排,对着门,正在那看报纸。我悄悄从小门绕进去,悄悄从背后靠近他,夸张地搭了他的后背:“嗷”。他连头都不转过来,继续看着:“坐下吧,赶紧叫东西吃。”

我很不满意:“经吓的人都冷血的。”

“你坐我这边,看看餐牌就知道了。”他皮笑肉不笑。

我还真站在那里看了一眼,顿时泄气了,竖着的塑料餐牌简直就是镜子,他老早就看见有人影鬼鬼祟祟靠近了。

“那也不知道配合,老人家果然不好玩。”

“好好好,我被你吓出心脏病来了,小姐,医院吧。”

我在他对面坐下,他把餐牌推了过来:“要什么?”

“我要饭。”

“我没零钱。”

“啊?去你的。我这么美丽的小姐,怎么都得给张整的。”我半晌才转过弯来。

那晚的胃口很好,我吃了一大盘扬州炒饭,他就要了一小碗炖汤,慢慢地陪我喝着。

“有没发现目标啊,叔叔?你的望远镜呢?”

“唉,失望透顶,扔了。”他瘪着嘴,根本就没看我,我发现他好像在看那边进来的一群女生。

“啊,口水啊,你慢点流。”我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好容易看向我:“没你好看,得了吧?”

“反正你没女朋友,你要有看上的,我去保媒,准成功。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女朋友?你还请侦探了哈哈。”

我故意扇扇鼻子:“一看这德行就知道没人看上你,还需要什么侦探啊?”

“不过我刚才坐在后面,倒听见有人在议论你。”

“啊?说我什么?”我心里有点害怕,虽然我好像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想知道?”他把身体倾向前来,很神秘的样子。

“我是当事人啊,我有权知道。”

“哈哈,我知道你的秘密了,去年有个小助教在追你,一群女生说的,就是刚才我看的那群。”

那些八卦的人,那个助教是我室友的哥哥,真心追过我。这件事倒是很多人都知道,因为,他甚至送过花到我们教室。可惜,我真的对他没感觉。

我松了口气,还不是什么抹黑泼脏水的事情,起码没人谣传我堕过胎哈哈。

“你看你坐的什么地方,往美女堆里扎,还偷听人家女孩子讲悄悄话。”我又扒了一口饭,埋怨着。

“你就发挥想象吧。诶,那个助教是怎么喜欢上你的了?”

“我总不能去问人家为什么就看上我吧,没准,我是中老年人杀手,爱上我的都是老男人。”其实那个助教很年轻,我开着玩笑。

他又笑了,慢慢说了一句:“胡说八道,我,就好象不老啊。”

“那我就老少通吃呗。”

在那个年龄,我的嘴永远比脑子快,快得没去想对方话语的意思,话说出来后,我们突然沉默了。

他默默看着我。

我的脸很烫,至今我还记得那晚小餐厅里炽热的日光灯。

那时,不知我们班上的谁走过,跟我打了招呼,好像等着我介绍他。

他站起了身:“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回家了。”

“哦,那,您开好,我送你吧。”

“好,女生宿舍我也上不了。”

他的车停在不远的小道上,路灯很亮,地上由我们的身影。

快到他的车了,突然,他的手伸过来,拉起我的左手往前走。我不记得那手是凉的还是热的,但我清楚地触摸到他的中指顶端有突起的小小的一颗茧,那是长期用笔磨到的吧。

他开了车门:“要不要上来坐一会?”

我不知道说什么,摇了摇头。

他的动作很迅速,以至于多年之后我仍然搞不清楚,他当时是怎样亲了我的。

那是我的初吻,很短。他的唇,很凉。

他慢慢松开手,摸摸我的头发,上了车。

回到宿舍,我赶紧冲进洗手间洗澡,室友在外边喊着,热水已经停止供应了。你快拎两壶进去。

我的全身发烫,怎么需要呢?

出来时,他已经打了四个电话。

我走到小楼梯那里,坐在上面,打了过去。

“刚才在洗澡么?”他很快接了电话。

“你在开车,回家再说吧。”

“我还没出你们校门呢,你,出来一下吧,走图书馆这边的大路。”

我犹豫了一下:“你等我。”

我往楼下跑,宿舍的大门已经关上了,我从到水房的小门出去,往我们学院的大牌匾走去。很远。

他靠在一个雕塑旁。

“你的车死火了?没油了?”我气喘吁吁。

“是啊,死火了,没油了,走不动了。不过不是车,是人。”他坐到了雕塑盘着的腿上,示意我坐另一边。

“你少整得跟诗人一样,我不来这一套。”我面对他反而有点尴尬,嘴硬撑着。

“是不是觉得我很不道德?这段时间我自己总在想这个问题。”他自顾自地开腔。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都快跳出来了。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真的,要不然,我何必招惹你呢?你,怎么说?”

我脸又烧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一个大我那么多的男人在向我表白。可能在今天的人眼里,一轮的年纪根本不算什么,可那时的我对爱情做过很多的假设,有过很多的想象,但是就是没有这样的一幕。在遇到他之前,年少的我无法想象自己身上有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的气味,无法理解有人会跟大自己八岁以上的人一起生活,牵手,接吻,甚至上床。但是,拒绝他么?我不想骗自己。爱情可能有很多种,但最美好的就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吧。我喜欢这个男人,这个让外表模糊了年龄的男人。我望了他一眼,他在看着我,睫毛竟然能扇出阴影。

人果然还是不能免俗吧?

我像被哽住喉咙一般,发出蚊子一样的声音:“你手也牵了,便宜也占了,现在才记得征求意见了。”

他没想到我会如此无厘头的回答他吧?一愣,终于嗤嗤地笑了。

“要不,你把手牵回,把那个便宜也占回吧?”

“去你的。变态的老人家。”

他好像还想凑过来,这时,一声大吼把我吓到了:“哪个系的,都十一点多十二点了,还在这搂搂抱抱?还不快回宿舍!非要我给你们记名字不成?”

听声音就知道是我们学院的保卫科大叔,人很好,他每晚都在十点过后开始巡逻,阻止一切不纯洁的事情发生。

我吓得赶紧扯着他背着光跑开,附近还有情侣,大叔又吼他们去了。

虽然没再占到便宜,他还是终于心满意足回了家。

而我,那晚上翻回宿舍的时候被好心的阿姨抓了,批评了一个小时,写了检讨,如若再翻,就上报学校。

他一直沾沾自喜,觉得大叔也把他当成学生了。

我打击他,那么黑的天,母猪都赛貂蝉了,大叔那视力,七八十岁的人他都能看成小学生。

他摇着头说:“怪不得啊怪不得。”

“?”

“貂蝉啊你。”

“我本来就是。”

我这一年偶尔会再回学校,我的好朋友年初跟一位老师成家了,住在里面。

那个雕塑不知是否已褪色,或许已经被改建了?

我绕过学院的正门,离得远远的。

我不知道。

我们交往了,他给了我他能给予的所有宠爱。

在他面前,我就是个骄纵的孩子。

下午的课一贯会很无聊,他却怕我不专心听讲,从来都不发信息过来,更不会打给我。

那我就骚扰过去吧。

通常这个时候,他会在建材店面里。

他不算是零售商,但在市中心有个橱具卫浴的门市,我没去过店里。

于是

我在往教室的路上开溜了。

下了计程车,我知道店面的名字,慢慢在那里找着。

还没进店,就看见他在那里跟一个导购模样的人聊天。

我故意不往他那边看,从另一边的玻璃门进去了。导购小姐很热情,一直跟在我后面问东问西,我憋着笑,踱到厨具那边,停了下来。用侧脸对着他的方向。

我有点大声地问导购:“这个有没打折?”

“小姐,如果您买满多少多少是能打九折的啊。”

“才九折啊?四折吧,四折我就当场付钱了。”我继续用夸张的语调大声说着。

小姐估计以为我是来砸场的吧?她肯定想白我几句。

他过来了,笑得跟朵花似的:“小姐,您过来这边买单吧,就四折。需不需要我们配送?”

导购肯定以为他疯了。

他指着我对导购说:“别理这小姑娘,就来捣乱的。”

导购有点明白了,对着我点点头,走了。

我瞥着他:“你破坏了我的计划,我从小的愿望,就是像电视里演的那种啊,真人不露像,等会被他们叉了出去,我才告诉他们,我认识你们老板,你们老板什么都听我的,我要叫他把你们全解雇了。这时候你就从天而降啦,大吼谁敢动她!英雄救美,多神气啊。”我特别想笑,又忍不住想逗他。

“你都耍泼被人叉出去了,我还有脸去认亲啊。”他假装没好气地附和着。

我还跟在他后面一个劲地说:“试试嘛,很好玩的。”

“喝你的水吧,咦,你下午不是有课?”他在那倒水,突然停留下来。

“作为21世纪的大学生,谁没逃过课啊,老土。”

“你要是我女儿,肯定被我收拾。”

“那我回去上学了,走了,拜拜。”我作势要跑。

他一把抓住:“我没那么好的福气有你这么个女儿,”他又降下音量,“但运气还不错,有你这个女儿她妈。”

这时,女儿就在我身边,我把她抱在电脑前面,对她说:“你看,你爸爸说他运气好,有我当你妈妈。其实,是我运气好,他是你爸爸。”

她听不懂,只是用脑袋蹭着我的胸膛,说:“妈咪,陪我看喜羊羊。”

我在那坐着,玩俄罗斯方格。

店里好像碰到一个特别会讲价的客人,他自己出马了。

我在那看着他不断地讨价还价,不知为何想起我们的第二次见面。

最后那盏灯打了个八五折。

我嘲笑他:“真是奸商,八折都不打。我以前的愿望是找一个两袖清风的教师,或者是文艺工作者呢,唉,早知道就不过来了,你纯粹的工程师形象哗啦,碎了。。。”

他敲了我的额头:“你今天说了很多愿望啊,怎么,梦想破碎了很伤心?”

“那是,梦想跟现实的距离啊,神啊。”

他切了块水果给我:“知道我爸爸以前干什么的吗?”

“知道,音乐教师,你说过。”

他笑了半天:“我妈就喜欢他那嗓子,据说他求爱时还偷偷对我妈唱了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可你知道我爸爸下海后的第一份工作是什么吗?”

“什么?”

“他在桥边卖苹果,好几个小贩呢,就他卖的最好?”

“你家的苹果好吃?”

“我爸爸会唱歌,嗓子好,叫卖得大声。你说我妈当时会是什么心情?可她还那么爱我爸,你该向老一辈学习!”他在我的头上揉啊揉的,又敲了一下。

“那你怎么不向老一辈学习?”我回击他。

“我还不够啊?”

“啊,你爸爸求爱时候唱歌,你有没??”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考上大学,考上研究生的吗?我小学成绩很差的。”

“你会偷看呗。”

“胡说八道,我受打击了,知道以后不好找工作,才好好学习的。我有一天帮我爸卖苹果,一嚎,人全跑没了。吓的。你说这嗓门,你要听不?”他一本正经地说着。

我笑瘫在那里。

后来,他还是唱了,在我们的婚宴上,很老土的《我愿意》,可能真没公公的声音那么好,但,那是我听过最好听的一首歌曲。

我从没进去那个总飘在首页的帖子看过,那是别人的甜蜜,或是别人的哀伤。

我和妈妈跟继父一家经常会去他家里看望老人。

八月十五,我们也跟老人一起过。学校前一天还得上课,第二天我在学校起了个大早,直接先到他家等妈妈他们。

外婆很高兴我来,一个劲地要打豆浆让我喝。

“这么早,家里就剩您一个人啊?”

“外公出去吃早点,顺便到老干部中心那边打乒乓球去了,舅舅啊,窝在上面还没起床呢。”

他其实很忙,但每个周六日早上都会偷溜出来陪我吃饭。今天我要过来,他干脆就睡了个好觉。

他家住一楼复式,有个院子,我也不敢乱跑,在院里陪着外婆聊天。

电话响了,外婆的老姐妹叫她出去。

外婆问我要不要随她一起去,我赶紧摇摇头,外婆好像很不好意思,带着我上二楼的一个房间:“你要不在这里玩电脑吧?能上网的,舅舅在最里面那间房间,要中午才起床的,有什么事情就叫他。你自己要是想吃什么到冰箱拿啊。”

我看着外婆出门,心里乐开了花。

我蹑手蹑脚推开他的房门,房间里还开着冷气,他整个身体在被子下,连头都不露。

我坐在床边,估计着他头的位置,掐隔着被子一掐。

他慢悠悠地说:“我就今天没去接你吃早餐,至于对我那么狠吗?”

“你怎么就认为是我,搞不好是你妈妈。”我又掐了他一下。

他还是不露出脑袋:“我算是他们的老来子,从小到大都不舍得动我一下,就你这朵小海棠才这么没心肝。”

中午写到这里,泪如泉涌。

这种他不在我身边的生活,我渐渐已经麻木。但回忆中重现的一句“老来子”让我哭了。我只叫他的父母不到一年的外公外婆,他就摊牌了。老人家心疼儿子,几乎没反对,毕业后我们很快就结婚了。

婆婆在失去了女儿的十多年后,又失去了小儿子,没人能了解她内心的痛,但她却比我早抽出心来,努力地鼓励我迎接新的阳光,她前天就到新加坡玩了,微微即将结婚,她说要陪孙女来一次最后的单身之旅。

晚上她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给我,兴冲冲说着汽锅、咖哩鱼头,她在小印度买的香花油,送给我的便宜得好像不用钱的迪奥甚至手表,最后还加了一句,下回我放年假去玩,她就可以当导游。

其实我真的不算不幸,甚至至今还是幸福的,我只是享受了周围的人给我过多的爱。

心情因为一个电话慢慢平静了下来。

继续吧。其实,人的自制能力不错的。

他说我是小海棠,我反应过来,想骂他老梨花,可终究因为关系还没到那一步而不好意思开口。

我想掀开被子,他叫着“我裸睡。”

我其实已经瞄到他的衣角了,却配合地说了一声“变态。”

他继续在被子里面跟我对话:“你知道我妈去哪里了么?她很花心的,又认了个干孙女。”

“哪有那么多小孩可以认?”

“她一个老妹妹得了个孙女,她没事就跑过去,她特别喜欢小孩子,你任重道远啊姑娘。”

“你怎么知道我就想生?我偏不要。你是不是还不想起床啊,你就闷在里面好了。顺便说说,我的痣长在左脸还是有脸?”我坐在床边电脑椅子上,转啊转。

“别老套了,”他终于掀开被子,又把我拉回床上坐着:“满脸都是,你说我怎么知道在左还是右?”他干脆把头枕在我盘着的腿上,向上望着我:“你姓王,叫二麻子,可我还是那么喜欢你,你说你是不是下了降头?”

“是啊,你后悔了吗?我这就帮你解咒。“我摇头晃脑着,往后一仰,竟从床上摔了下来,脚还在上面,可头却撞到了地板,闷闷的一声。

他慌了,爬下床,摸着我的头问着。

其实他的床很矮,他也知道不可能有事。我很爱演,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在我离开之前,请答应我一个请求。”

他真配合:“你说,你说。”现在想起来,倒有点借鉴教主了。

“我想见见你前任的照片,这样我才瞑目。”

“那你睁着眼去吧。”他把我扔下,爬上床去了。

我跟着爬上去:“你就答应我嘛。”

“那么多,现在中秋你看到过年啊。”他干脆躺下了。

“没关系的,看看嘛。”

他笑够了。看着我:“不用看了,你不是谁的影子。我爱的就是你。”

我仿佛任何时候都能被看穿了心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那你说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什么时候喜欢的我?”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了,没为什么。真的,就想亲近你。”

“你刚才说爱我,那你难道第一次见到我就爱上我吗?”我也并排躺下来。

“那次车出了问题,我送你,在电梯,你偷看我的时候,我怕你的眼睛看得飞了,所以也看着你,所以,爱上你了。回答完毕。”

我当时确实在透过镜子看他,可他怎么看得我?我记起来了,我家那楼电梯门上也有镜子。

我竟有点害羞了。

未完待续,下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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